当今陛下活的窝囊。

    天家六子三女,没有一个化得成龙,最高也不过是郁王那条晚成的青蛟。当初启年帝崩,在没有真龙的情况下只能令麒麟择主,谢知虽亦不成麒麟,谢倓却天生麟角,于是谢家主进宫三天,选出了当今圣上。

    至于怎么选的,天下人不知道,陛下与郁王却是心知肚明——陛下母妃入宫前与谢知青梅竹马,为了让儿子被选为帝,带着当初还年少的郁王亲自陪了谢知三天。

    后来陛下登基,朝中就是谢知的一言堂。

    至于谢倓——年中的时候二皇子篡位,意图宫变,谢倓作为谢家这代的麒麟,跟随支持废太子的父亲按剑进宫,在兵荒马乱中独自进了太子寝宫。

    然后出来就把谢知给砍了。

    从此朝廷不再是谢知的一言堂,而是变成了谢倓的。

    和当年谢知把持朝政时陛下还意思意思斗争一下不同,旧王已老,遇上谢倓,他几乎连挣扎都没有,直接把骄奢淫逸作为了自己后半生的目标。

    现在他仅剩的目标也要被谢倓跟着砍了。

    陛下看着跪了一地的文武百官,一时几乎说不出话,半晌才从牙缝里挤了句:“……那后年?”

    “臣到时再看。”谢倓并不把话说死,他听出陛下已经认了明年不选秀的事儿,眼帘复又垂下去,淡淡补充:“大选不宜,京中小选却可。去岁大选,臣观京中贵女贵君适龄者寥寥,明年名册上的贵女贵君,大概会多些。”

    陛下瞬间活过来了半口气儿,君臣之间默不作声的完成了一次利益交换。只有太子闻声眉头一蹙,抿了抿唇似是想说什么。

    谢倓默不作声的抬眼,目光淡淡凉凉,好似积了一潭终年不化的雪。温柔却寒凉地与太子轻轻一碰,又掠过去。

    太子一怔,就听他父皇像是生怕谢倓反悔一样连声命秉笔太监喊了退朝。

    群臣起身行礼,他也只好跟着恭送陛下退朝,起身时却看见郁王颇为复杂的望了谢倓一眼。

    太子旁听朝政不过三月,还看不大懂那些隐晦神色背后的干系,不过谢倓自会教他。

    若要一国储君追着朝臣出去,未免太过失仪。虽然朝中上下都知道如今天下到底在谁掌中,但谢倓重仪礼,必不会允许太子像个蠢货一样追着他出宫。

    于是当第二日太子微服拜访谢府,恰逢谢府鸡飞狗跳兵荒马乱。鸡飞狗跳的是谢任,兵荒马乱的是仆役。管事报太子来访,出来待客的却是身披雪白狐裘,拥着怜鹤,神色懒倦的谢丞。

    太子对谢丞没什么好感,他敬的是谢倓,对谢丞实在没什么好印象,只好持着礼数和谢家二弟大眼瞪小眼一言不发的捧着茶盏品了半盏新茶,听着后院谢任火急火燎的指挥,忍了又忍没忍住,率先开口:“贵府这是发生了何事?”

    “或许谢家要多出个不知道几公子,或许有人要亡于产难。”谢丞帮怜鹤理了理鬓发,意味深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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